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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一不小心又断更了五个月之久,前阵子还有朋友问我来着,看我仿佛消失了一般,问我还好吗?我好像经常会这样突然“消失”,时间或长或短。在如今这个时代,关掉朋友圈和一切通讯联络方式,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那么你在原有的交际圈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了无痕迹的仿佛你从没来过一样。01我跟厨房八字不合六月在长沙练舞,筹备七月份天津的中国钢管舞公开赛。去年跟逗号梅一起报名的,本来预想过完年就去长沙的,由于疫情一直耽搁在家。那时候心里就有些焦虑,忐忑着想打退堂鼓。我是14年休学去学的钢管舞,但这几年四处流浪,并没有在这方面持续深耕,功力自然退步不少,如果时间充裕的话,我还能下点苦功,把弄丢的一点儿一点儿捡回来。但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我真的毫无信心,别说一些高难度技巧,我觉得自己连体能都练不回来。那时候逗号梅还一直给我打气,让我搬到她那里去住,这样白天晚上都能有更多的练习时间。我说好,那就搏一搏,豁出去了。那是个平平无奇的早晨,我怀着憧憬又雀跃的心情,想着煮碗面,吃了就准备搬东西过去,迎接新一轮的魔鬼训练。然而悲催的是,切菜的时候一不留神,刀掉下来砸到我的脚,还好我条件反射躲得快,但是大脚趾前面还是被削掉了一小块儿。我整个人都懵了,不断拿卫生纸按住,没有用,血一直在流,后来又找口罩包扎,里里外外包的奇丑无比。然后我开始清理地板上的血迹,那画面真的有点骇人。我开始觉得自己跟厨房八字不合,不是被烫到就是被伤到,做的还是黑暗料理。别人进厨房,出来的是饕餮美味,我进去就成了案发现场,出来还成了伤残人士......害,买的吃的它不香吗?我何苦为难自己。当时并没有感受到太大的疼痛,只是血流了很多。我还思忖着这得吃多少红枣才能补回来啊,然后我就神经大条的去床上躺着了,反正如今啥也干不了,不如睡一觉,说不定醒来觉得好多了,还能蹦跶着去舞蹈室。朋友们,接下来,我将以血的教训跟你们说,千万千万不要像我这么神经大条啊,我那时候智商全面下线,毫无脑子可言。一觉醒来,我觉得脚有点疼,慢慢的,越来越疼,逗号梅和小鱼儿都跟我说,你还是去诊所看一下。我也预感不妙,就一瘸一拐的去了小区附近的诊所。医生一看,说你这怎么现在才来啊?我支支吾吾的说,那时候感觉不是很疼,以为不严重,就没想到......"你那是因为瞬间疼麻木了,所以没有知觉了..."“我......"帮我清理伤口的时候,血肉模糊的地方跟口罩粘连住了,医生见状都觉得为难,说你怎么想的,怎么会用口罩呢,对伤口来说,透气性不好且表面防水,酒精都喷不进去......后来真的是一点一点极其艰难的撕开,我浑身冒冷汗,最后那一下的时候,我倒抽一口冷气,觉得自己疼的灵魂要出窍了。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医生抬起头的时候,看到我脸色惨白,连忙喊另一个人给我拿一支口服的葡萄糖,她估计也怕我晕过去了。喝了葡萄糖后,坐在那儿缓了好半天。她说,医院打一针破伤风,预防感染。"啊?医院?""是的,那个针需要先做皮试,医院打,且要在24小时以内打。""能不打吗?”医院的人,从小到大也就打点预防针,一说打针我心里就发憷。"最好是去打一下,你脚趾头那里连皮带肉都削掉一块儿了,虽然你的伤口不一定会感染,但如果感染的话,就会很严重。”我又问了一下逗号梅,她说,肯定要去打呀,这是基本常识啊,医院,你一直说没事没事,我还以为不严重就是个小伤......啊,基本常识,我的基本常识是有多匮乏,脑子里一天到晚装的都是啥啊?欲哭无泪,无语问苍天医院。到医院已是夜晚,只能挂急诊号。"医生,我要打破伤风““你这怎么弄的?”“菜刀”“额,菜刀一般都伤到手,你怎么伤的是脚?”“......那个,菜刀不小心掉下来了......""这倒还真是比较少见,拿这个先去缴费取药,然后做个皮试,半个小时后没有问题了再打针”一个人一瘸一拐的,找不到地方就四处询问,心里吐槽自己一万遍,什么奇葩才会菜刀伤到脚,说出去真是要笑掉大牙了,说你是猪感觉都委屈了猪......02而这仅仅才是懊丧的开始人在活蹦乱跳的时候觉得自己很无敌,尤其像我这么爱冒险的人,觉得自己是要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不折腾就浑身不舒服的人。然而,如今一个小伤口就让我寸步难行。从房间到客厅,平日里的几步之遥,现在得一点儿一点儿拖着不灵活的腿慢慢的挪动;平日里张牙舞爪的动作,现在就像《疯狂动物城》里的树懒一样,慢镜头速率的播放;最麻烦的是洗澡。因为不能沾水,只好找个雨天穿的防水鞋套,在上面封口处又多套几层塑料袋.....人生中有很多艰难又狼狈的时刻,只能独自面对。即便是普普通通的洗澡,都会耗尽我全部的气力,要缓很久才能缓过来。期间小鱼儿要来看看我,说给我做饭吃。我说,打住,你来就好了,别提做饭,我现在心里有阴影,提到跟厨房相关的我都胆战心惊。更多的时候,我一个人躺着。想着人类好脆弱啊,身体那么容易受伤,随便一个小毛病直接把你撂倒了,还是瞬间KO,你还没反应过来呢,人已经在地上躺着了。想着我的钢管舞比赛可咋整啊,这腿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好,人家光筹备比赛就一年半载的,作品也基本成型,只剩练习和完善细节,我这本来水平不怎么样,还啥也没练,作品都没影儿,去比个毛线啊......我的斗志在慢慢的瓦解,负面情绪开始叫嚣,想放弃比赛的念头愈演愈烈,渐渐变得消极,开始抱怨,抱怨疫情打乱计划,抱怨自己这么不小心,甚至觉得自己当初就不应该报名参赛......人一旦陷入悲观消极的状态里,就会不断的自我否定。处于逆境中,最苛刻的,往往不是周围的人或事,而是自己。明明只是发生了一件糟糕的事情,我们却不断地懊恼悔恨,甚至联想起很久之前做的一些决策,进而上升到自我攻击,怀疑自己也是一个很糟糕的人。这种全盘否定对于自信心的摧毁,尤为致命。外界的攻击与诋毁,或许你还有反击的气力与对抗的勇气。而来自内部的攻击,就像是你拿着枪,枪口对准着自己最柔软脆弱的部分,毫不留情的开了一枪又一枪......试问有谁比你更了解自己的软肋呢?因而,在每一个辗转难眠的深夜,毫无声息的枪响,弹无虚发。我一直跟逗号梅念叨着,我不想去比赛了,不想去比了......一开始,她还会说,不行,你要跟我一起去,我不管,或者劝我,让我先随便练着,只要比赛前夕腿能好,就一起去试试看,反正已经报名了......其实我内心一直非常挣扎。一方面,我不想失信于人。当初是我拉她一起报名,现在我临阵脱逃的话,我可能以后再也无颜面对她了,甚至,我可能会失去这份友情了.....而且我还老早就跟兜兜说我要去天津,她特别开心,还跟我说,这是她今年特别期待的一件事了.....另一方面,我好恨自己这种遇到挫折艰难就想逃避的性格,也好怕面对这种无常导致的我无法面对的局面。对于钢管舞者来说,受伤其实是家常便饭,胳膊腿儿啊、肩膀腰啊,经常性的淤青,有的小伙伴都是贴着膏药坚持练舞的,那至少也算是努力的见证对吧,我这受的伤算什么事儿啊?就跟将军还没上战场呢,就被皇帝给砍伤了.....太郁闷了。尽管脑子里两个小人儿一直在打架,我每天还是一瘸一拐的去舞蹈室,腿上使不了劲儿,就练练其他的,但效率很低。03很多大事都扛过来了却在小事上崩溃了直到某天在外面,正准备去舞蹈室,手机卡无缘无故的坏了,身上也没有钱,手机无法支付又不能导航,我甚至分不清东南西北,四下茫然的时候,情绪瞬间就崩溃了,嚎啕大哭.....后来在小鱼儿的帮助下短暂的有网络了,正好逗号梅给我发消息,问我到哪儿了,怎么还没来?我当时满脑子一片空白,哭着反复的跟她说我不想去比赛了,真的不想去了......那时候莫名觉得压力好大啊,我一直很讨厌言而无信的人,但临到自己头上,才发现,遵守承诺原来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没有像说的那么容易的。你要克服很多很多漫长光阴里无常的变化,可能天灾,也可能人祸,又或者,仅仅是想法心意变了,以前喜欢的,现在没那么喜欢,以前觉得特别重要特别有意义的,现在觉得不值一提了......真的不是简简单单一句,我不管,你既然说了,就一定要做到。那些隔着久远时光遵守承诺的人,在背后承受了多少沧海桑田时代的高压,又抵抗了多少世事无常的剧烈冲击,那样的人真是了不起啊。而我,我做不到了,我是个脆弱的逃兵,懦弱的胆小鬼,我要放弃了,我要变成那种我最讨厌了的人了,一想到这,心里巨难受,又开始毫无形象的嗷嗷大哭......几经周折到舞蹈室,逗号梅焦急地问我怎么了?我说手机卡突然坏了,她说,害,吓死我了,听你哭的那么惨还以为你咋了呢,问你啥也没说,就一直哭,你要是真的不想去比赛了,那就随你吧,我现在也不会再劝你,你不想去就不去,我到时候一个人去也没事,有什么事情我就自己想办法......她这么一说,我更内疚了,回去又开始各种动摇。毫无准备又怎么了?大不了就比较丢脸呗,就当是一个体验的过程,看看赛场,看看许许多多同样有着舞蹈梦,在舞台上绽放的选手们,不也挺好吗?究竟什么原因,一件特别简单的事情,居然被我想象的跟要上断头台似的,如同世界末日即将来临那般恐怖?我到底在恐惧什么?担心什么?回顾我一路走来的成长经历,似乎我一直被完美主义所困扰,无论什么,我希望自己能做到尽善尽美,一旦中途出现一丁点差池,我就如临大敌般惶惶不可终日。似乎除了“最好”,其他的都毫无意义。那种”次好、一般的好、不怎么好、不算太坏“在我看来都极其糟糕,宁愿放弃也不愿接受......完美主义的世界只有0分和分,自己苛责自己,最终也绑架了自己。04哭哭笑笑才是人生吧冷静下来想了一晚上,第二天跟逗号梅发消息,我还是决定去比赛,就当是玩儿一趟了......后面的故事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了,在临近比赛的十多天,我在朋友圈更新比赛倒计时,也发发舞蹈练习的视频,脚伤逐渐痊愈,但功力几天时间不可能有什么太大提升,我也平常心了。没有选音乐编排作品,选择了即兴组的组别,就没啥准备的跟逗号梅飞去天津。没有什么太大期望值,整个人反而轻松很多,只希望自己不要太丢脸就行。即兴组就是,赛场上临时放音乐,你也不知道放的是啥,什么风格,反正他放啥,你就跟着跳,即兴发挥就行了。逗号梅在她的组别里拿了冠军,我稀里糊涂的拿了一个亚军,挺好的,也算圆满。或许,我还是会因为自己没有竭尽全力去做这件事,多多少少有点遗憾和心虚,即使是奖牌奖杯荣誉证书,也不能令我真正意义上开怀。但至少,我完成了这件事,或许,于我而言,这才是最大的意义吧。挺感谢逗号梅的,不是她,我老早就逃之夭夭了。也超级感谢乐乐老师和她的学生们在比赛前夕给我们的帮助。还有小鱼儿,我那次哭的那么惨她居然在一旁狂笑,弄得我都不能认真哭完,就变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边哭边笑跟个神经病似的......君半侠赠人玫瑰,手有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