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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遥远的葡萄园2淮北往事一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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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的人生都有一些诡异,未来的场景有人会提早在梦里看见,到来时恍然大悟,知道梦见过。

蚌埠是被标明中国南北分界线的城市,淮河是界河。

合徐高速的淮河桥两头立个大牌子,写着“中国南北分界线”几个大字。

十四岁的这次旅行应当是我此生的征兆,但我那时毫无察觉。

似乎还有一些激动,离家的独立感觉容易让男孩产生幻觉,以为已是男人。

从蚌埠过来,到萧县一下火车就蒙了。

一九七四年的萧县说它是个县城不如说它是脏乱、闹腾的乡镇,尘土飞扬,破矮的旧房子,街上都是穿着很土气的乡民。

我那时对自己是个城里人一点感觉都没有,三条裤子四季换洗,没有一双像样的鞋子。但走在这个县城,我才知道我绝对是个城里人。

接我们的中年人老木喊他舅,蓝布老褂襟,圆头布鞋,满脸的折子深得很。

春明说真是老木他舅,一看那折子就知道他俩是一个大模子倒出来的。

我下车就晕,七绕八绕的来到县城的边沿,一个空场子,几排平房。

老木舅说到了,我便看见了那片密密丛丛的葡萄园。

我们住城里偶尔吃得起西瓜却需拿萝卜当水果,葡萄是在水果店里很金贵的卖着。

怀远乡下的老姨来,有时便拎着自家院子里的梨,偶尔会有石榴、葡萄。

我独喜欢那葡萄,青青紫红紫红的,晶莹透亮,酸甜酸甜的,满口清爽。

但拿来的葡萄要分给邻居、父母同事尝新,落到我嘴里的也就几颗了,倍感煎熬。

那时就发誓,等工作有钱了我要大把大把的买葡萄让自己酸甜个够。没想到这么快就真的工作了,而且近旁就有这么大的葡萄园。

水利局宣传队已经招了一批人,多半是县乡的演员。

春明那毒舌绝不饶人,见着他们就撇嘴,说他们是练把式的,不是搞艺术的。

那些人会唱咿咿呀呀的当地的梆子和泗州戏,扮相土得掉渣;队里有乐队,但连配器音准都有问题。

最让我哭笑不得的是队里那个涂脂抹粉的女报幕员,真没法子跟她做搭子,一句话三四个土字土音,加上年龄的悬殊,害得我俩往台前一站主持就好像是俩小丑闹场子逗趣。

排演的时候,老木唢呐一响,春明竹笛玩几个噱头,他们便围过来很敬佩的看着;我想他们对我这个只会很利索的说普通话的小家伙是不屑的,我便有些无所事事了。

老木说你放开干,咱的水平他们没法比。

他跟他舅说,我就表演了一个快书段子。

我还是没心情。

实际上在第一天夜里,老木、春明我们三个就跑到园子里就着月光把葡萄吃够了,吃到胃里回酸水。

那是水利局下面的农场的园子,公家的。

我们糟蹋了一排,尽拣大的、红的往嘴里塞,地下就落了不少。

我发现葡萄也就那么回事,念想就淡了,念想一淡就增了想家的心思。

我们的第一次正式演出安排在郭庄礼堂。

水利局很重视,说是有重要领导来,局里面食堂那几天顿顿都烧牛羊肉炖大白菜粉丝,一大盆一大盆的。

我们在家中午是吃惯了米饭的,但这里没有,就是馒头、面条,吃得我们一到午饭时间头皮都麻。

那大礼堂门口挂着挡风的布帘子毛了边,有些破烂。舞台不小,但破旧不堪,台面上到处是干了的泥巴;那喇叭跟破伤风似的吱吱叫。

演出很成功,尤其是我们三个,掌声扑面而来。

春明和我却非常沮丧。

他说这是什么破舞台,在这里演出太丢人了。

我说俺们回家吧,这地方我难受。

那个披着军大衣的重要领导上台接见来了。

那时侯我们在二中宣传队外出演出时受过李德生那样的领导接见,算是见过世面,对水利局领导诚惶诚恐的看待那位英武的领导感到可笑。

后来才知道他就是这个县里著名的郭庄英雄,时任省委副书记兼萧县县委书记的郭宏杰。

春明和老木因为回家的事情吵了起来。

老木不愿意,说这里管吃又发工资多好。

春明说你是看上了那个唱戏的了,你俩人磨磨唧唧的别以为我眼瞎。你不回我们走。

我想这是真的。

原先我们仨吃喝玩都在一起,后来就有一个唱戏的女孩凑了进来,给老木夹菜,缝衣服,还老盯着老木看;春明不舒服就要撵他,老木拦住不让,说是老舅母家的人,不能的。

闻讯而来的老木舅很严肃很认真的找我们谈话,说你们已经是国家正式职工了,入了花名册的,还得把户口迁过来呢,怎么可以这样闹儿戏呢?

春明直着脖子争辩说父母要我们回去,我们也没办法。

老木恨恨的低着头不言语。

那时已经入冬,寒风从屋外吹进来,干冷干冷的。

老木老舅摆着手连说你们这些城里的学生,胡搞瞎闹腾;转身悻悻的就出去了。

最终我们仨一起回家了。

那唱戏的女孩一直送我们到萧县站台,扯着老木的衣袖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老木说我送他们回去安顿好再回来,那女孩使劲点头。

老木后来有无再来我不知,只知他多年以后讨的老婆不是那个唱戏的女孩。

冬天的那片密密丛丛的葡萄园全是枯藤,枝枝蔓蔓的,相互缠绕着,好像就是在那一刻,我又非常想吃葡萄了。

六年后我分到了离这个县城仅四五十里路的安徽最北部的城市;二十六年后我因非常怀念在这里生活的几个月,便和朋友开车专程去找那个地方,找那片葡萄园。

水利局已经挪位,那地方已经是物非人非了;葡萄园早已经成为建筑群。

我和老木、春明也有四十多年没有联系了。

我现在还很喜欢吃葡萄,尤其爱吃段园大庄紫红紫红的那种,跟女人嗑瓜子一样的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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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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