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地，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一天阳光很好，落在身上就觉得暖洋洋的，让人也懒洋洋起来。躺椅什么的放在院子里，拿个扇子扇风，偶尔拿过一旁的点心茶水喝上一口。
其实，这些都是那个人很久以前，欢乐地跟你描绘的当他老了以后的生活情形。
至今你都能听到他那高兴的声音，十分兴奋地跟你描述：“总之啊！院子里有葡萄架，秋天的时候就搬梯子去摘，还要有桃树，桃花真漂亮啊，桃子很好吃哦！还有啊，养一池的鱼，没事干就钓上来，然后又放回去，再钓上来……”
听得当时的你就翻了个白眼，伸指去戳他，“对鱼好一点可以咩？温柔善良点好咩？”
他表情非常无辜，摸着被你戳痛的地方，“什么啊！我又不吃它们。”口气里，就是“我很温柔善良我对它们很好啊你看我都不吃掉它们”。
直让你叹出三天份的气来，这样下去，迟早因为这个家伙的天真，你忧虑至死。
但实际上，他还挺能养活自己，因为他可是鼎鼎有名的乐队主唱歌手，写词作曲全部包办的实力派。
是说，距离你第一次见到他的七年后，你们相识的三年后。
在他的叙述里，你是被一连串的“好帅啊好帅啊帅呆了”的形容词包围的，听他说，第一次见到你是在某个他从酒吧下班准备回去的路上。
那天晚上，月黑风高，他一个人背着吉他，哼着为了壮胆的《前进前进曲》——他叙述的时候，你问了他：“什么《前进前进曲》，怎么从来没听过？”他顿时骄傲地抬高了根本很瘦弱的胸膛，得意地说道：“那个可是我自己作词作曲的歌哦！左左，我现在唱给你听吧！”说完，就清清嗓子准备开唱。你抚额，摆摆手，“我知道了知道了，你接着说吧。”
本来，那是你和他正式确认了情侣关系，然后他严肃地表达爱意，并且想要更进一步——比如结婚什么的，开始的忆往昔。
由他说的，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听到了巷子里传来了打斗声。一边念着“好奇心会杀死人但是真的好好奇杀死就杀死好了”，一边“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地跨过去，就看到了你。
你打翻了一堆人，脚踩在其中的一个人手背上。那人手里有刀子，你喝斥道：“持刀抢劫抢到我头上来了！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
有车子经过，有光打过来，他看到了你的脸，然后，宛如一道霹雳打在了他的心头，从此他就对你念念不忘了。
你满头黑线，恨不能随便抓起个什么东西砸死这丫的。你的工作是警察，虽然说是交通警察，但好歹也是警察。警校三年，工作一年，每年考试搏斗术格斗术还有枪法的成绩都不错，但是脾气太糟糕，只能窝在街上指挥交通开开罚单。
那天晚上，本来是交下午班，却遇见了同期生。你跟对方本来就是互看不顺眼，互相刺了几句，结果这场景被另外一个十分看你不顺眼的家伙撞见，被不冷不热地讽刺几句。老实说，你跟那个对方互看不顺眼是真的，但是，你歪歪扭扭地喜欢对方的心情也是真的。看到对方惊讶的表情，你强制着镇定，反驳了第三个人，郁闷地踢着脚步走了。
这个时候，遇见抢劫什么的不就给你送来沙包么，没想到全部被另外一个人看在眼里。
那边的他还在自顾自地说下去：“之后，我一直踌躇啊，跟踪还是不跟踪，如果被发现了就会被杀死吧。结果，真正地跟过去才发现，你的感觉真的是钝得可以。”说这话时，他难得的有点沮丧和恼怒，甚至还埋怨地看了你一眼，责怪之意尽在不言中。
你则莫名地有些心虚，然后又理直气壮起来，回瞪了他一眼。关于跟踪什么的，最后还在路上冲出来撞到结果就认识了什么的，那种手段使出来，他也不怕被人说不要脸？
当然地不会告诉他，其实你知道他比他知道你要早，因为你可不像他可以厚脸皮到这种程度。
简单地说，就是女孩子的矜持在作祟。
“不过……”你摸着下巴沉吟，“现在总算明白了当时的你为什么那么……一副我‘后悔了’的样子了！”
然后，你笑眯眯地看着他“被看穿了糟糕了怎么办啊”的局促表情。
那天下午，你逛了超市出来，手里提着晚饭的用料和其他生活用品，比较慢悠悠还有点神游地走在回去的路上。
你所在的公寓前方有一个大斜坡，还要拐一个弯，才是直线的路。还没有拐弯，但是脚已经踏出去了，就听到急促的铃声伴随着：“小心啊小心啊刹车坏了啊！”脚已经踏在了实地上，然后，被撞到了，你顺势地翻了出去，东西什么的散了一地。
那边的肇事者连人带单车都翻了，但是那个人刷地跳起来，冲过来，着急地问：“怎么样？你有没有事？”
你是自己翻了出去，因为技术不太过关，所以摔在了地上，但好歹比直接撞上受伤要轻，不过是手掌磨破了皮，血出得有点多而已。你抬起手看了一眼，很烦恼：“怎么办？不喜欢打针啊！啊，假装没有受伤好了。”
那边那个人倒抽一口冷气，着急地抓着你起来，“去医院！医院！”
拽着你就去拦出租车，风风医院。又是消毒又是打破伤风针什么的，连你因为不想打针所以不停地说“我没事”、“没有关系放开我”等等之类的话都没有听，脸色凝重，非常冷还非常黑，一句话都没说。等到医生宣布，没什么事，只需要再打两天针就可以了，才舒口气。
你还在郁闷呢，结果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对兔子眼，刚刚还气势十足让你没办法大声地说“我不打针”的家伙现在两眼泛红，口气讷讷：“对……对不起。那个，那个我叫言玖零，我会对你负责的！”
啊咧啊咧？只是个小伤口，用得着用“我会用一生来负责”的严肃语气说么？还没办法适应这个家伙气势上的转变，你当时有点傻眼，“哈？”
“就这么定了！我送你回家！”对面的人已经用斩钉截铁的口气说好了。
啊咧啊咧……其实，那个……不用啊……这句话没能说出口。
再之后，登堂入室，每日里医院，再后来发展出朋友的关系，被告白，最后在一起……说起来，说不定，言玖零其实是个腹黑的家伙啊！
你歪头，扶了扶老花镜，仔细地瞅了瞅他个人的照片。都是孩子他爹了，对着镜头嘻嘻笑着跟个傻瓜似的，也没见中奖五百万啊！所以说，什么腹黑啊，只是个笨蛋罢了。嗯，还是个长相华丽的笨蛋。
不过，正是因为是笨蛋，所以认真起来就显得很可怕了。
比如说，他跟你告白的时候，是绝对没有选对浪漫时机的，尽管他很想。那个从学校开始就不对盘的对手，给你送来了鲜艳的请柬，顺便一脸恶心的幸福笑颜，“这个月二十五号，西关大酒店，请务必要来参加我的结婚宴席。”
红色炸弹啊！你完全没法接受，但是告白什么对他你可做不出来，毕竟你们从一进学校就开始不对盘。所以，你只能闷死自己，活该。新娘很漂亮啊，两个人很般配什么的话确实是真诚的，还是苦涩的。
那个认识了差不多半年的家伙，言玖零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你已经坐车在了回家的路上，有人送你上的车，你喝多了。
你就对着手机说：“什么啊，我不是嫉妒他就找到幸福的人生了啊，我不是在嫉妒他啊，我是在嫉妒新娘子啊，结果大家都以为我在嫉妒他，然后拍着我的肩膀说什么，就算你这样粗鲁性格又不好，但是绝对也会找到属于自己的人生幸福的。切！明里安慰，暗里讽刺，我到底交了一堆什么朋友啊！对了，言玖零，我告诉你你绝对不能这么说！就算你现在算是个小小的明星了！”
在相熟不久后，二十一岁美少年言玖零被星探挖出，很快地发出了第一张专辑，反响还不错，现在正在全国进行巡回的宣传演出中。
小小明星言玖零一下子就听出了你口气里的不对，立马警觉地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事？”
你喝醉了，瞅着外面哗啦啦流水一样过去的霓虹彩灯还有过去的时光，忧伤地发现对于那个对手兄，根本就只有吵架的情谊，连朋友都说不上，而且是众所周知，太耻辱了啊左岚同学！一时就悲从中来，一五一十地对着电话对面的人倾吐了个痛痛快快。
你这厢痛快了，到家了，看到床铺就扑上去好睡了，他那厢可就翻了天覆了地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本着——世界就算少了个人还是会照常运转不就是失个恋嘛，工作还是得继续旷工扣钱太划不来，在爱情失意的时候事业一定要得意——这样的想法，你起了个大早。开门就被某个杵在门口的身影，吓了一跳。
某个理应在外地表面上光鲜华丽丽实际上累得要死的小小明星，此刻正瞪着一双比黑夜的黑色还黑的黑眼圈包围的黑眼睛直勾勾地看过来。
“那个……早上好！”就算嚣张脾气坏如你，也知道此刻的他不好惹，伸出手抓抓头发哈哈干笑地打招呼，完了自己就先面目扭曲，“早上好个头啊！我说你不是在宣传吗？大清早的在这里做什么啊喂？！”
“你昨晚……”他顿了一下，突然就倒了下来——不，是扑了上来抱住了你。
你“啊啊啊干吗啊”地叫起来，一边去推他，但是完全推不动——后来，你仔细地剖析了下当时你的心情，大概是过于慌乱，所以连自己其实是有武力的女警察这个事实都忘记了，绝对不是被美色所迷，暂时性失去了行动力。
“左左，我喜欢你，不，我爱你，我们结婚吧。”
啊咧啊咧？你脑袋成了一团浆糊，下意识地就说：“我们都没有交往结婚什么的太早了！”完全没有意识到你根本没有拒绝他……
他注意到了，轻轻地笑，说：“那说好了，我们现在开始交往。”
啊咧啊咧啊咧？！
“你说的啊，先交往，后结婚。”
这个是……挖坑自己跳下去还自己动手把自己埋掉了？你简直要咬断自己的舌头，欲哭无泪。
那个家伙倒是满脸的笑意，松开了你又抱着你，然后轻轻地摇两下，“有什么关系啊，有我做你的男朋友，带出去能撑门面啊，还有啊，再也不会有人说你性格粗鲁找不到人生的幸福了，我会带着你一起去找人生的幸福的。”
要是他说会带给你人生的幸福你肯定就一拳过去了！你被揽在他怀里，悄声地嘀咕，悄悄地抬眼用眼角余光去看他。他垂着眼，视线在不明处，有些涣散，唇边却是温柔的笑。那个样子，让你的鼻子一酸，喃喃了一句：“是不吃亏。”算是间接地答应了。
那会儿，你是不太确定自己是否是爱他的，但是喜欢他毋庸置疑，一辈子什么的是想也不敢想的。
他可是个大忙人啊，飞这里又飞那里的，公司为家，录音室就是他的卧室。那说的是，没有告白之前。既然确定了关系，因为时常不见面，应该住在一起。恰好赚了人生的第一笔非常大的钱，干脆地买了三室两厅的公寓顶楼，治安非常好，旁敲侧击地让你搬过去。
你歪头想了半天，对比了上下班的路线，摇头，拼命摇头。
但是最后，你还是搬进去了。
为啥？那个家伙不要脸呗，撒娇啊撒泼都出来了，非得来软的就是不来硬的，可怜兮兮地跟来跟去，那个铁石心肠都融化了，何况是你这样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好吧，比豆腐要硬上那么十分的人。
后来，你严肃地问他：“言玖零，要是我再不搬你会怎样？”
他也很严肃地回答：“继续耍赖，诱惑你。”
你闻言，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伸指戳他，“喂！言玖零，你男人点好咩？”
他又非常无辜的嘴脸了，“我不男人么？孩子他妈？”
这下，你是被水给呛到了，“咳咳——言玖零！”孩子他妈什么的，怎么说都是结婚以后的事情吧！口胡！是根本没影子的事情！恼羞成怒了，脸红了。
结果，他在那边更加正经地说：“其实我有想过啊，比如赖到你家里不走了，等到你被歌迷什么的烦到死了，就会跟我走了。再比如，听经纪人的，让她来说服你……”说着，就露出了有点落寞的表情，“可是，我舍不得啊。只好自己辛苦了。但是——”又高兴地笑起来，“左左你果然是爱我的！同居大好！”
吧唧一声，你的脸被某兴奋起来的人捧着亲了一记。
你顺势就给了他下巴一拳，“同居什么的去死——”
不过，他真的走了以后，你也就只能一个人躺在放置有两张躺椅的阳台上，放了点心，还有茶水，打了扇子，晒个阳光了。
好寂寞啊。
两个人交往期间，也曾经感觉寂寞过。
专辑发行宣传，紧锣密鼓的巡回演唱会，就算两个人在相离没多远的地方——因为他强烈的要求，所以跟着去演唱会什么的，但是，去过一次后，你就再也不想跟着去了。
也不是自卑什么的，就是不想一次又一次地感受，舞台上少年的光芒四射，那个距离是天与地。
但是，有一次，演唱会在自己所在的城市举办，你却偷偷买了票去看。
那个人在间隙里，还是极为活泼的，十分能煽动大家的情绪，可是一旦前奏响起，同样是握着话筒却仿似变了个人。专注的，温柔的，全身心地投入着。他爱着音乐，并以歌手的身份而自豪着，一定要一直一直地唱下去。
真的是……如杂志上评价的，无愧于歌者的身份。
你在台下看着，跟着其他人一样，随着节奏挥舞起荧光棒。
我为你而骄傲。那种肉麻的话你可说不出口。总之，要好好加油啊！少年人！
切！这简直就是老婆婆的心态啊左岚同学！拜托就算是用指甲都可以看出那个家伙是真心地喜爱着你啊，一定要把握机会抓住这个金龟婿，下半生就什么都不愁了还可以得意地叉腰大笑，羡慕死别人了！
说起来，你确实比他大了两岁一个月零七天啊抱头。
先前就说过了，笨蛋认真起来就很可怕。这边你才露出了一点点端倪，那边就开始打雷闪电。先是一连三天寸步不离地守着，恰好你处在放假中，所以两个人宅在家里，你做点打扫而他则亦步亦趋地跟着。你这才刚开始惊讶，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就提出了要去外面游学三个月的计划。
“我也要跟着一起去？”你反手指着自己，瞪大了眼。
点头，非常认真地点头，再点头。
你无奈，“我跟过去做什么？先跟你说哦，我英语很差的，只会说，你好啊，不，谢谢，再见。”
“那我们先结婚我再去！”
你越发的无奈，“我说你到底在发什么疯啊言玖零？”
“要么你跟我一起去要么我们马上去结婚！”
你直视着他认真的眼瞳三秒钟，因为受不了那种压力而移开视线。那个家伙是认真，是说到底为什么这么认真啊难道最近我努力隐忍的对他比我小两年一个月零七天的怨念在不经意的时候爆发出来了不是吧？
“左左。”
“那个……晚饭吃什么？”他一瞬间就流露出失望悲伤的眼眸你怎么可能没看到，可是就算看到了难不成因为心疼然后脱口而出“结婚就结婚吧”？可仍旧是不愿意见到他如此，你不情不愿地说：“我考虑看看。”
三个月后，游学回来的言玖零带着未发表的新专辑在B市体育馆举办了一次回归演唱会。这已经是他出道的第三个年头，偶像当了两年，第三年总算成为被大众认可的唱功出色的歌手。而这张新专辑，全部都是由他自己作词作曲，听过的前辈都说“言玖零成长得非常迅速，是一张值得收藏的专辑”。
你接到他的电话说务必要去现场看，而且还派了人来接你去，位置非常好，好到你想扶额叹息。第一排的正中央，正对着舞台，九十度的直角啊。一看就觉得，不太妙。可带着你来的女子一直笑眯眯地守着你，害你连个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人越来越多，在你的忐忑不安里，他穿着华丽丽的演出服——是你觉得那很华丽丽，其实不过是色彩多到繁杂的T恤和牛仔裤，听说那行头很贵，耳朵挂了钻石的耳钉，反射着灯光，映得那张只上了淡妆，勾了眼尾，吊了眉梢的脸越发的精致——由升降台唱着歌慢慢地往上。在他的身后，是他的乐队。
他的队友们，实际上你只略微地交谈过几次，在唯一跟着去的那次巡回的宣传途中。大家都不是很喜欢说话的人，却非常的可靠。言玖零那个家伙，在其中是受宠到让人受不了的对象。
视线停留几秒，就再也没有办法从中心的那个人身上移开了。
唱歌的时候依旧很专注认真，还故意地对着自己的方向。在舞台上，应该看不清楚底下人的脸吧？这样的念头划过去，然后就是——他是在对着自己唱歌，是唱给自己听。
在家的时候，写出了新曲子，也会即兴地弹上一段，清唱一点。说着“因为是左左，所以很害怕唱不好”，一次完整的都没有唱过给自己听。而在这此刻，在这里，他在表达——这是唱给你的听的哦，左左。
演唱会三个小时，其中有十首歌是新曲。唱到其中一首《燃尽》的时候，他抱着吉他，开始了华丽丽的solo。音乐的节奏在空气里一串连着一串地跳跃而过，手指在那几根弦上拨动，身体因为这样的节奏而上下起伏。
一个高音过后，他一把摔了吉他，拨片也一同甩开了，抓过话筒就嘶声力竭地吼起来。汗水顺着头发脸颊掉下来，在灯光下有潋滟的光一闪而过。高八度音，清越，昂扬，激烈，似乎大浪袭来，铺天盖地，退去时却又缠缠绵绵婉转流连。只有鼓点在伴奏，一阵紧似一阵，而后有钢琴声，手指落在琴键上，按下一个音，又是一个音。而少年却突然地没有了声音，鼓点声也消失无踪，唯有断断续续的钢琴声。
屏息。屏息。接下来还有什么惊喜？
然而少年没有再唱，而是说：“左左，你愿意嫁给我吗？”
霎时，鼓点、贝斯、电子琴大作，纷繁的旋律不止。
而少年在这样喧嚣的音乐声里，轻轻地唱出了最后一句：“我愿为你燃尽一生的光。”
最后的音符落地，体育馆里沉寂了好多秒，之后猛然爆发了激烈的掌声。
言玖零在那样赞美的掌声里，歪着头咧嘴笑了，跟个孩子似的。
那一首《燃尽》啊，是言玖零音乐时代里不得不提起的一首经典之作。音乐权威人士在音乐杂志上如此形容那一首歌：旋律绚烂，配合清越的声音，激烈的歌词，盛大得宛如盛世里绽放的烟花，只让人剩下了惊叹。
其实是在求婚哦。
说起来，就是那一次，你彻底地沦陷了。
当然，清醒过来的你抓着言玖零，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言玖零比你高兴多了，已经忍不住亲吻过来。
至于后来的后来，彼此的长辈见面啊结婚酒席啊什么的，更像是战争。
总算是把一辈子都捆在了一起。
在公开结婚前，你有些担心地问：“你公司里不会有什么吧？”电视剧上演的啊，艺人什么的没自由啊什么的全部要听从指挥啊犯错了就要被封杀，这个家伙那么喜爱音乐呢。
他笑眯眯，最近都是笑得牙不见眼的，“没事没事。专辑卖得很好，下次出专辑的时间也提上了议程。”看着你不信的眼，他更加高兴了，抱了抱你，“左左担心我啊，不过，我没有骗你哦。”说着，更加得意起来，“什么都处理好了哦，因为要跟左左生活一辈子啊！”其实就是在报复之前你说的“言玖零你男人点好咩”的嘲讽啊。
你歪头想了想，也对，也没有什么人来找自己，报纸上的全部都是正面的消息，歌迷暴动也没发生。于是，你放心下来，乖乖地被他抱着。
你回想到这一段的时候，略微地皱了皱眉，很不满。
遥想你当年，怎么说也是独立自主积极乐观还有点坏脾气的警官大人，怎么不过被他磨了几年，就沉浸在他的怀抱里不能自拔了呢？
两个人，没波没浪地过了四十年。
想起来都觉得很神奇啊，怎么四十年就过去了呢？然后又很得意，很类似言玖零型的得意，平平安安岁月静好地过了四十年啊哈哈……
最后你有些委屈地想，现在就剩下你一个人了。
怎么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呢。
你眯了眯眼，抬头看了看温和照射的太阳，渐渐地把扇子盖住脸，慢慢地沉入了梦乡里，而后又梦见了过去。
那个少年戴着耳塞漫不经心地等待绿灯，脚下似乎打着拍子。你忍不住靠近了些看他，也许你的视线过于大胆了，那个少年掀了掀都快要合上的眼皮。
那一瞬间，你仿佛听见时光在这一刻嘎然而止的声音，全世界只剩下你的心跳。
那是怎么好看的眉好看的眼好看的瞳。
又是怎样好看的容颜。
而那一眼，流泻了少年眼底最眷恋缱绻的光。
彼时，你还在警校里，参加警校第一个暑期的人生第一次实习。
年龄十九。
而他年不过十七。
带着耳塞听着音乐，等待绿灯准备横过人行道。
你们并不相识。
——fin——
